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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雄

发布时间:2017-11-10  来源:   
2017-11-10  健康大河南

  现在想来,颇感惭愧,从接到胡雄的专访任务,就有点好奇与忐忑,一直标榜着理性与公正的记者,猛然发觉,这种好奇与忐忑恰恰映射出大多数社会人,视精神病人为边缘化人群,臆想着打击、错乱与癫狂,精神科医生也因此被魔怔化色彩所包裹,他们是这种无知和偏见的牺牲品,是医疗体系下对等的弱势群体,职业生涯与同行相比,枯燥而充满危险。

  偏见,在遇到胡雄的瞬间土崩瓦解,他身上饱含着幸福感,没有一丝“憋屈”,没有一句抱怨,有的只是对工作的喜爱与满足,洋溢着身为精神科医生的骄傲与自豪,他说,“这份工作是我的无上荣耀。”摆正观念,记者记录下了这位与众不同的精神科医师。

  初见胡雄

  胡雄消瘦,三步并作两步地从病房赶来,有着一丝风尘仆仆,目光却是炯炯有神。他说自己有些近似强迫,习惯将所有的事情列入计划,有条不紊,以至于约定周五上午采访后,胡雄又再三要求,将时间精确到“时”甚至于“分”;他又沿袭了“工作狂”特质,绝不将自己的时间闲置,不仅将工作表排得满满的,而且在记者堵车来迟十分钟后,他又跑去为病人做治疗。

  身为精神科医生,胡雄绝对是一个有料的男人,有着汉子们不具备的细腻触角。面对患者,他一边观察,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;一边思考,分析可能的病因与治疗方案;一边沟通,用最佳的语言艺术表达,与患者的心理病魔斗智斗勇。有时,他灵巧地将自己变傻,像个老学究,或装得像个老学究,赋予患者理智的自信,那种聪颖与智慧,诙谐与幽默,往往令人思量几番。

  上错“花轿” 嫁对“郎”

  八十年代初,胡雄临床医学毕业,按照当时的国家分配制度,他被分到精神卫生中心,物质匮乏的时代,精神科可谓是最不受重视的学科,且备受偏见。从事精神科32年,胡雄早已成为资深权威专家,从早期的“不幸”,后来喜爱的“欲罢不能”,到现在的“荣耀”,每一个阶段性的感受,都让胡雄铭记于心。

  记者:被分配到精神科后,你有什么样的心态?

  胡雄:当时也有点郁闷,大家都认为精神科是和疯子打交道,是“无法理喻”的危险空间。但是工作后,发现患者有自己强大感情世界,大多受过伤害,治疗后,他们能够从紊乱的状态,回归正常,还是很有成就感的,而且有很大的空间值得我们为此付出。

  记者:那时候有没有机会转科?

  胡雄:很多人都走了,期间我也有很多机会转科,但是热爱了,就毅然决然地留下来了,我算是我们那一批最早喜欢上这个专业的人,现在这份事业是我引以为傲的,太自豪了,幸亏选择了这个专业。

  被需要的满足感

  胡雄在医院官网上的预约号提前一周就会被挂满,有的病人为此会苦等几周,病人要求加号时,胡雄也是尽可能地满足。

  记者:上午出门诊时,你一般要看多少位病人?

  胡雄:工作时间是排12位,但是会加号,一般看到18位病人,他们有的从青海、西藏等地过来,很辛苦。食堂到点关门,而我老是赶不上,就从家里带饭,用微波炉热一下,这样就可以自己掌控时间。

  胡雄的午餐

  办公室的角落里,孤零零的竖着一个袋子,装着胡雄的午餐,一盒米饭,一盒炒菜,米饭与菜色因时间的发酵而变暗,加班后的胡雄饥肠辘辘,加热后的饭菜也许吃起来尤为香甜。虽是对自己身体不好,但是服务病人,胡雄说肯定要有所牺牲,而这是目前最佳的方案。

  记者:会不会很累?

  胡雄:我有近似的强迫,是个工作狂,每一天都被安排的满满的,这些忙不完的活儿,包括个体的心理治疗,专业化的讲座,还有会诊,当白衣上身的一瞬间,就知道有很多人在等待着,会让我有种被需要的感觉,其实给了我很大的满足感,再苦再累都值得。

  伟大的事业

  记者:你怎样评价自己的职业?

  胡雄:精神疾病不致命,却会要人命,患者大多身体健康,内心却饱受折磨,当生的痛苦大过对死亡的恐惧,他们就会选择终结生命。我们倾听患者的痛苦,帮助他们排解内心的抑郁,提高生活品质,甚至拯救灵魂,挽救生命,我认为我的职业是一份伟大的事业。

  记者:很多医生不建议他们的子女从医,您会这么做吗?

  胡雄:不会,我特别希望孩子能够学医,而且毫不犹豫地推荐他学心理和精神类的,我爱人从事精神科的护理工作,但她不希望孩子学医,我对家庭亏欠太多,他不愿意孩子像我一样。

  

  胡坚强:谁来医治我

  记者:你每天接触到那么多活在痛苦中的人,你会不会痛苦?

  胡雄:痛苦是不可回避的,我们每天接触的都是“痛”,是能够让人流泪的故事,那我也一定会痛。

  记者:你的痛,谁来医治?

  胡雄:自己医治,要经常学习,被督导,不断提升,不然会受伤,这些痛会熏着你。中国有“痛快”这个词汇,白岩松有本书叫《痛并快乐着》,也说出了我们的心理医生的心路历程,我们在治疗中感受着了病人的痛苦,我们被“痛”了,但我们回到我们自己的生活当中,我们更加能够感受到我们的快乐,不能把痛苦总带在身上,这才是专业的精神科医生,当然这需要专业的训练与功底。

  心理医生的培训是必备的,在面对痛苦的人们时,医生应有着一颗更为强大的内心支撑,胡雄在精神卫生精神中心,国家心理咨询师担任了一些培训课程,指导年轻医生们,学习减压与放下。

  记者:怎样将痛转化成快乐?

  胡雄:例如悲剧电影会撕出人性、痛苦与不幸,但人们愿意花钱、花时间,花眼泪,正是因为在悲剧过后,我们发现爱还在身边,心理医生也是,我们经常和紊乱打交道,比同行更能够感受到病人内心的痛苦,所以更能体会到正常人的幸福,我们要将这种幸福传递出去,帮自己,更要帮病人,走出去。

  

  智者与傻子的角色转换

  采访中,有患者打来电话,问一些家庭琐事,近乎“闺蜜”式的聊天,简单的问题,胡雄却像小孩子一样拒绝回答,坦率的令人发指,记者惊讶于他的态度,更怀疑他的动机。

  记者:为什么不回答他的问题,也许你的建议对他很重要?

  胡雄:病人痛苦的时候来,可以笑的时候就要离开,一定要让病人离开医院,助人自助,不能让病人对我形成依赖,他要自己学会解决问题,医生这个时候要变成傻子,给患者以自信。

  记者:什么时候不是傻子,是智者?

  胡雄:治疗分阶段性。

  第一阶段:医生是“空心人”。我们认真听患者的故事,不带任何偏见,不做任何评判,不惊讶,也不过于理智,要最大限度的理解、关爱与接纳,这样才能与患者建立信任关系。

  第二阶段:医生是“智者”。我们在与病人的接触中,是福尔摩斯侦探,不放过任何细节,要充分运用自己的智慧与专业知识,找出最适合病人的治疗方案,细致与缜密地治疗。

  第三阶段:医生是“傻子”。结束有点“悲壮”,病人阳光时就要离开了,而我们要接下一个哭的人。但是后期他还会咨询各种问题,我们不能当他们的“闺蜜”,要用最后的爱心与力量,把自己在病人心中变傻,做出自我牺牲,给他们自信。

  

  采访即将结束,一位年轻医师来找胡雄,她被一位同龄的患者当成了“妈妈”,那种依赖性让她压力倍增,无力抽身,胡雄却高兴地肯定她的能力,分析利弊,探讨方案……

  树木郁郁葱葱,占据了医院的大部分空间,篮球场上的欢声笑语,衬托出院内的宁静,让人忘记这是坐落在繁华都市里的精神病医院。在世俗眼中,这里是“疯子”的集聚地,而在胡雄眼中,这里是自己的精神家园,他守护千奇百怪的病人,直面赤裸裸的百态人生,他是医院的业务副院长,也是大伙儿口中的“胡坚强”,更是患者心中爱戴的精神科医师,是他们渴望重生的希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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